文 |李赛
《音乐周报》张燚文《考级证书真的有用吗？》分别从“专项之泪、分数之泪、区分之泪、考试之泪、证书之泪、中小学升学之泪”狠狠地戳了一把泪点，但不知道能不能真正戳到家长们的心里去。学习音乐的初衷就像家长对待“新生儿”的初衷一样，每一个即将出生的娃娃，家长们首先的期待是健康。一旦出生，就从只要“健康就好”到“漂亮点就更棒了”，再到“必须得聪明”“各方面都要优秀”，家长们永远没有满足的时候。学习音乐也是如此，从“我们只是培养孩子的兴趣爱好”，到“必须考过几级”，再到“满级才是硬道理”。这中间家长们只是功利地认为，过了级就行。这样的心态导致某些不良的培训机构用含糊不清的语言引导云里雾里的家长，使音乐的学习变质变味，严重破坏了学习音乐的美感，带歪了学习音乐的初衷。笔者从基层教学的角度另辟蹊径，再戳一把六行泪。
第一行，盲目之泪。这个盲目，主要是指家长们对琴童的引导之谬误。“你看谁谁谁怎么学的，人家都考到8级了，你还在一级一级地往上蹦，你咋就不如别人呢？”盲目的攀比损伤了孩子的自尊心、自信心和学习的能力。“妈妈说我不行，可能我真的不行。”这样无意义甚至是恶意的攀比只能让孩子在学琴的道路上越走越偏。盲目考级的另外一层是考级机构的管理，有些机构甚至到了“只要能弹出音就能包过”的地步。这绝不是危言耸听，希望这种现象能被大刀阔斧的制止，还考级一个朗朗晴天。
第二行，偏执之泪。学习音乐本来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情：按部就班地学习，接触各个时期的音乐，让琴童从各种不同风格的音乐中找到乐趣，通过长时间的练习，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音乐。但如今的考级却变成这样：半年前就开始练习考级曲目，一遍又一遍地吃剩饭，一周又一周地重复学习，本来喜欢的旋律恶化成了一听就“想吐”的悲剧。练到后来，已经没有了任何感觉，只有被动的练习练习再练习。
第三行，严格之泪。在林林总总的社会考级中，总有那么一股两股清流，不与“只要能弹出音就通过”同流合污，严格按照自己的要求来，每年总会有些琴童“不通过”。其实，琴童的成长过程中有一次“不通过”的挫折教育，不是一件好事吗？不行，必须通过！所以，参与某些秉承“严格把关”考级机构的人数越来越少，好多偏远地区甚至不能入驻这些考级，原因是不能“百分百通过”。
第四行，通过之泪。笔者在开学之初的调查中经常会有这样的开场白：“请同学们把自己所擅长的乐器一一展示给大家，也算是一个别样的自我介绍。”这时候，会有一大波的同学踊跃报名，二胡8级、笛子9级、古筝10级、钢琴10级……“谁能上台来表演一段请大家欣赏呢？”大部分同学都是马上做鸟兽状，表演只能不了了之。笔者曾调查过本市一所最顶尖的中学，53名学生中有33名学习过各种乐器，其中，大多数是钢琴。当请学生上台演奏的时候，没有一名同学能完整自信地演奏曲子。他们却说：“老师，我钢琴十级，优秀通过。”“优秀通过”的孩子居然不能演奏曲目，哪怕是简单的旋律也不敢尝试，这样的钢琴学习动辄七八年，意义何在？
第五行，真相之泪。笔者在某次考级中询问一名琴童，这首考级的曲目你练习了多久？他骄傲地说：“我半年就练会这首曲子了！”真的，毫不夸张，他真的引以为傲，觉得自己“才弹半年”就能参加考试，是一件非常荣光的事情。不知道是教师还是家长给琴童灌输了这样的思想，细思极恐。等琴童长大了，见到了外面的世界，看过了其他琴童的演奏，他会不会埋怨小时候有过这样井底之蛙的经历呢？得知了这样残酷的真相后，他又怎样去面对未知的世界？
第六行，欲哭无泪。关于考级证书引导的谬误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有苗头了。在大大小小的加分特长生中，证书仅仅是报名的“敲门砖”，并不是只要有证书就能进入心仪的学校。某些学校为了大量筛选艺术类生源，都是先以证书为诱饵让考生报名，现场考试通过后才能成为该学校的“艺术特长生”。到了入学的时候还天真地以为有了证书就可以，就只能欲哭无泪了。
艺术最重要的是实战能力，而不是用几级来说事。考级本来有它很有意义的一面：在某一个时间段练习几首曲子，把平时训练过程中不能兼顾的各种音乐感觉细化，从两三个月的勤奋练习中抓住曲子的“魂”，锻炼琴童在短时间内“表演”的能力，使琴童真正懂得“音乐是时间的艺术”等概念。但实际操作下来，某些考级的变质拉低了考级的档次，让琴童和家长在歧路上越走越远，失去了考级的初衷。考级证书，也只能成为被美化了的“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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