罹患过敏性疾病的婴儿在过去的20年里迅速增加,鼻炎和哮喘的发病率仍在快速上升,皮炎和食物过敏已经形成了“第二波”(second wave),发病人数也在逐年增多。显然,遗传因素不能完全解释这种现象,人的遗传基因不可能在几十年内快速改变,环境因素可以改变遗传的风险或加重疾病的严重程度。维生素D假说(vitamin D hypothesis)认为儿童缺乏维生素D罹患过敏性疾病的风险增大,基于人口的流行病学和机理研究也均证实了这一假说,但很少有随机对照的临床研究(randomized control trial, RCT)证明婴儿期补充维生素D可以预防过敏性疾病。
最近有RCT研究将新出生的婴儿分为两组,一组补充维生素D(400 IU/天),一组补充安慰剂,直到6个月。同时一些婴儿佩戴个人UV剂量计,测量紫外线(290-380nm)的暴露。分别在婴儿3个月和6个月时检测体内维生素D水平,及在6个月时评价婴儿皮炎、喘息及免疫学指标,并考察它们的相关性。结果发现补充维生素D组婴儿体内维生素D水平明显高于对照组,但两组在皮炎发病率上并没有不同;但罹患皮炎的婴儿紫外线暴露水平明显低于无皮炎症状的婴儿;紫外线暴露水平和体内产生IL-2、GM-CSF、及嗜酸细胞趋化因子(eotaxin)负相关。这说明直接的阳光或紫外线暴露可以降低婴儿6个月时皮炎的发病率和促炎因子的产生,而补充微生物D并无此效果。
皮肤是人体最大的免疫器官,皮肤相关淋巴组织(skin-associated lymphoid tissue)一旦被激活就可以产生并释放大量的炎症细胞因子,从而引起皮肤和系统炎症,患上皮炎或牛皮癣(psoriasis)等疾病。皮肤角化细胞(keratinocytes)一旦激活,皮疹就会经常反复发作,很难阻断,但或许早期干预能抑制这一进程。有研究显示婴儿出生一周到32周使用保湿霜可以降低过敏性皮炎和湿疹的发作。
为什么紫外线暴露可以抑制皮肤炎症并且和是否补充维生素D及血液中维生素D水平无关?目前还不清楚。紫外线可能促使调节性T细胞产生,也有证据表明直接的紫外线照射可以上调角质层脂质的合成,包括游离脂肪酸。口服补充维生素D没效可能是因为补充并不能增加皮肤或引流淋巴结(淋巴细胞成熟和聚集的地方)中的维生素D浓度,不能影响到皮肤的淋巴细胞相关抗原的减少。
该临床结果是否说明过敏性皮炎的发病率在阳光充足的地区就低于高纬度地区呢?并不能简单的得出这样的结论,因为影响到过敏性皮炎发病的因素很多,比如基因、感染、空气污染、饮食习惯等,阳光或紫外线的暴露的影响可能被中和或抵消。在我们国家,由于文化和审美的原因,皮肤美白很受重视,一些父母可能不让新出生的婴儿晒太阳,这可能增加过敏性疾病的风险。
大量的紫外线暴露也带来很多负面影响,比如皮肤老化、色素沉积、DNA损伤、甚至皮肤癌,因此,以后的研究应该进一步考察阳光或紫外线暴露的最佳剂量及其对过敏性疾病的长期影响。